在苏北淮阴农村，有许多汪塘，基本上每个自然庄都有一个，汪塘或在庄前，或在庄后，也有在庄头的。这些汪塘，是盖房垫宅基、打墙挖土形成的。随着村庄人口的增加，盖房取土的人多了，汪塘也就越挖越深，越扩越大。一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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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苏北淮阴农村，有许多汪塘，基本上每个自然庄都有一个，汪塘或在庄前，或在庄后，也有在庄头的。 这些汪塘，是盖房垫宅基、打墙挖土形成的。随着村庄人口的增加，盖房取土的人多了，汪塘也就越挖越深，越扩越大。 一些年代久远的汪塘，还成了当地的地标。外地人进村，问个人什么的，只要说住什么汪塘边，村里人无人不知，无人不晓。 汪塘还与村庄人的生活息息相关。那时，农村没有机井，更没有自来水。雨水季节，从四面八方流进汪塘的水，就是村民的水库，庄户人家生活用水全靠汪塘存水了。 由此，汪塘倍受人们的保护，谁要往里扔块土坷垃，准挨骂。 为了保护汪塘，还在塘边栽了树，水里种植了芦苇、蒲草、菱角，以保护塘岸，净化水质。在村民经常挑水、洗菜用水处，修了坡道、台阶，以防滑。 这类汪塘，是阳光的，清澈的，明净的。除了鱼和青蛙在水边游动，别的小动物都不敢靠近。 年代久远的汪塘，起初村民较少，还能适应生活需要。后来人多了，庄子也长了大了，挑水、洗菜用水就远了。于是，庄子里就陆续出现了一些小汪塘。小汪塘都是自家挖的。 村里有一户人家姓靳，弟兄二人，住在村东把头。在讲成分、论出身的那些年，他家戴的帽子是地主富农，属于“专政”对象。 出身不由人，可人总是要生活的。靳家弟弟大了，到了结婚年龄，要盖房子。盖房子就要垫宅基，打墙。垫宅基打墙要用土，这土从哪来啊？ 到村西头大汪塘挖土推土，路远，一筐一筐推，推到猴年马月才能够！于是，弟兄俩就决定，在自家自留地的一个拐角挖土盖房。 房子是盖好了，一个小汪塘也就此形成了。当然，用水也方便了，但水质难保。 小汪塘不能占用太多的好地，挖在自留地的东南树丛旮旯里，三面都是沙地，不远处还有坟墓，常有些流浪猫啊狗的等动物淹死漂在汪塘水里，树枝树叶落满水面，水面漂浮起厚厚的绿苔，周围草棵疯长，夏天苍蝇蚊子嗡嗡，臭气熏人。 由于水质差，这个汪塘很快就废弃了，但没填埋，仍掩盖在树丛里。大白天人经过这里，都感觉阴森森的。 废弃的小汪塘，少有人至，就这么摆在那。久而久之，便有了故事。 小汪塘没废弃前，就有村民悄悄说，这个小汪塘“不干净”。怎么“不干净”，村民不好明说，也就没人当回事！ 离小汪塘不远处，与靳家兄弟住一个庄上，有个叫牛金的人，人称“牛大胆”。要说他胆有多大，村庄东南有一块沙土地，种啥啥不长，成了荒地，也成了坟地。有一年种点西瓜，晚上没人愿去瓜地看瓜，他自告奋勇，在瓜地一个坟墓旁搭个草棚，一住住了一夏天。 牛金胆大出了名，也从来不信邪，不信神鬼，不信仙，不信妖。 那年头，大兴“破四旧”闹革命，砸神像，毁庙堂，抓狐狸，逮黄鼠狼，“牛大胆”从不落后，每次都冲在前，打头阵，当先锋。因此，弄了个治保主任当当。
1967年冬天的一个夜晚，天下着小雪，牛金参加公社治保会议后，又到大队四处转转，了解近期治保重点对象，看是否有阶级斗争新动向。 忙完这些，也就到了晚饭时，就被相邻村庄的堂兄弟留下吃饭。农村人又没有时间概念，几杯酒下肚，一高兴，就到了半夜。 牛金骑着自行车，没从平时进出庄的庄西头大道回家，直接走近路小道。走近路，绕小道，必经小汪塘旁边，再拐个弯就到家了。 牛金刚临近小汪塘边，正拐弯时，小汪塘里突然出来三个穿红衣裤的小人，提着灯笼，蹦跳着向他奔来。 这大半夜的，那么冷，又下着雪，哪来的小孩？再说，这偏僻的小汪塘，平时大白天都没人来，何况是小孩。 刚喝了几杯酒的牛大胆，顿时冒出一身冷汗！赶紧调转车头，急忙往大路飞骑，边骑边扭头往后面望，越看越害怕，三个小红人，竟在追他。 慌不择路，牛金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，连帽子掉了也顾不上捡，急忙躲进路边一户人家的屋檐下。 脚步声惊动了院内的狗，一声犬吠，带动村庄的狗吠成一片。牛金缩头蹲下，偷偷再往小汪塘方向望望，什么都没有了。 惊魂未定的“牛大胆”，不敢回家，也不敢去找自行车和帽子，就到大路旁的大队部过了一夜。 天亮了，太阳出来了。牛金到路边找到了自行车和帽子，自行车的轮胎却被放了气，车把上还挂着三双小红鞋。 打这以后，“牛大胆”再不像过去那样牛气冲天了，社员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，也不争辩了，就连走路的样子也变了许多，完全没了过去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了。 更奇怪的是，牛金连生七个孩子都是女孩，在重男轻女的农村，未免引出许多闲话。 盼子心切的牛主任，也多次想去“拜佛求仙”，求观音菩萨赐子，但供奉诸神大仙的那些庙宇，都被他领着人砸了毁了。现在想拜，也找不到庙门了！ 五十多年过去了，当年的那些小汪塘早都平掉了。但小汪塘发生过的奇异怪事，村里还有人传着、说着……
——END—— #乡土散文# 作者简介 刘庆华（大华），国铁退休，高级政工师，曾供职于新疆哈密日报社，乌鲁木齐铁路局党委宣传部。乌鲁木齐铁路局文协会员，南京市江北新区作协会员。获省部市厅局级奖励若干。现住南京市。在乌鲁木齐市和南京市“候鸟”式游走。 本文编辑 他乡读书人 （声明：图源网络，如有侵权，请联系删除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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